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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缴获
2、侵略
第一眼看这辆自行车,冒出来第一个感觉就是熟悉,从样式到零件,各种细节,片片尘垢,斑斑锈迹,扑面而来的,尽是上个世纪8、90年代日常生活的浓厚气息。这样的自行车,曾经就停在我家的廊檐下,我曾骑着它,穿过大街小巷,碾过田间地头,我还蹬断过链条,扎破过轮胎,撞坏过前叉,雨天的泥泞,卡死过挡泥盖板,甚至还因为一起“交通事故”,招惹过是非,父母为此赔了很多不是。只是时间显然对不上,那个时候,这辆车早已存在了四十多年,已经作为国家历史文物,陈列于新四军纪念馆。最显著的区别就是车头正中的那个“满”字标牌,满满的伪满风格,张扬肆意的血红字体,似乎想要占满所有能占据的空间。它让我想起,9·18,东三省,以及关东军和伪满洲国。现在我们知道,在被新四军缴获之前,这辆车属于一个叫做佐田雅人的日本人,他是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(年整编为第65师团)的情报士官,中国人叫他们鬼子。当时的日本和伪满,不仅只是制造自行车,还有步枪、机枪、火炮、坦克、军舰、飞机,他们用这些武器,组建起一支当时最先进和现代化的海陆空三军,武装起来的鬼子,将这些火力,倾泻到亿万中国人的身上,竭尽烧杀抢掠之事。无数血肉之躯,无数景秀山河,在漫漫14年的战火烽烟中,化作尸骸和焦土。其中有一天,年的那个夏秋交际之日,24岁的鬼子兵佐田雅人,跟同伴一起离开据点。他骑上这辆从满洲带来的自行车,在雅人的心目中,满洲是生他、养他的地方,母亲还在那里等他回家,他与这辆车之间,似乎就有了某种亲密的特殊关联。眼前却是一片异国的田园风光,遍野的青纱帐间,有一条旱沟与小路,而路的那一头,是寻常的中国村庄。鬼子的目标,是村里的鸡鸭,而新四军的目标,是鬼子的自行车和子弹袋。战斗打响,鬼子跑了,自行车被缴获。被吓跑的佐田雅人是情报士官,他通常负责战区战场的侦查军务。这显然与他的出身和幼年经历有关。应征服役前,雅人对中国的熟悉程度,也许要远远超过日本,他会说汉语,读得懂中文,跟许多中国人打过交道,他的人生阅历,几乎都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获得的。其实,佐田雅人的童年,充斥着动荡和不幸。他出生于年,出生地是符拉迪沃斯托克(海参崴),是他母亲第三次婚姻的孩子,当时,母亲已经42岁,父亲已有46岁。在他3岁那年,一家人舍弃家业,随当地日军撤离海参崴,一直退至汪洋上苦寒之地:库页岛。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,雅人7岁时没了父亲。后来,他随母亲来到满洲,年,随侵华日军进驻盐城地区。佐田家的这段历史,全都发生在中国,或者曾经属于中国的土地上。他的父母赖以为生的职业,都与侵略中国有直接或间接的关联。时间需要再往前回溯到年,又是一个让中国人感到愤怒和屈辱的年份。这一年,日本人挑起了甲午战争,并在次年逼迫清政府签订《马关条约》。这一年,佐田雅人的父亲佐田繁治21岁,他也正在军中服役,直接参加了战争,他们称之为“日清战争”。通过《马关条约》,日本侵吞台湾,佐田繁治在26岁时,在台湾谋得一份工作,他当上了殖民地的警察。再后来,他的身份就成了谜团。根据现在能够查到的日本旧陆军秘密文件,他做了间谍,一份“情报机关配置报告”的记载是:新疆,乌鲁木齐,佐田繁治,军人下士。凭此,佐田繁治自称游历中国“已十余年,足迹及十余省”。年,佐田繁治来到乌鲁木齐,公开身份是三井洋行负责调查新疆物产与商业情况的职员,他甚至在塔城安插三名日本艺妓,收集情报并交际拉拢当地士商官员,图谋在塔城设立领事。年,佐田繁治以报社通讯员的身份来到海参崴,配合日军进军西伯利亚(年十月革命后,协约国联军支援俄国白军与苏联红军作战)。在海参崴,佐田繁治的间谍身份险些暴露,并被当街追捕。他躲进一间叫做“松鹤楼”日式酒馆,老板娘是日本人并且刚刚丧偶。于是,他们结婚,这才有了佐田雅人。后来,苏联红军打垮了白军,重创出兵西伯利亚的日本干涉军。年,佐田一家随日军撤至库页岛,年,佐田繁治病故。为了谋生,娘俩来到满洲,寡母靠着一份钟表店的工作,养大了佐田雅人。佐田繁治与佐田雅人,他们都当过鬼子兵,先后出现在侵略中国的战场上。二战后,佐田雅人回到日本,他的木材生意在短暂红火后,陷入困境,他似乎惹上不少麻烦,比如说借了很多钱。好在佐田家的第三代,出了个巨有名气的歌手:佐田雅志。上世纪80年代,他和他的歌红透东亚。佐田雅志生于年,是改革开放后最早到中国开演唱会的外国歌星,那还是年。后来他作为央视的合作方(资金和技术),投入巨资拍了部著名的记录片《长江》,动机之一就是为满足父亲佐田雅人的中国情结。正是以记录片剧组成员的身份,佐田雅人在参观新四军纪念馆时,发现了那辆曾经属于过他的“满”字牌自行车。记录片在中国火红一时,已成经典。但佐田雅志和佐田雅人父子俩的麻烦是,这片子在日本却是惨淡经营,没多少人买单,他们的投资严重亏损,负债28亿日元(按当时汇率超过万美元)。佐田雅志没有选择破产,他咬牙坚持接下所有能接下的演唱会要约,无论大小,有人买票他就唱,连续唱了30多年,一直唱到他60岁时,终于还清了这笔债务,连本带息的总金额是35亿日元。也有意外的惊喜,他创造出一个演唱会的场次记录,超过场,估计以后也很难有人再打破。佐田雅志有点耿耿于怀的是,父亲对此却从未表达过歉意,一直到他年去世,老头都没说过“给你添麻烦”之类的话。佐田雅志的爷爷和父亲,倒是给他们家留下一句家训:远离政治与黑帮。只是这个家族的上两代人,繁治和雅人,都没能逃过军国主义政治的魔影,他们都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,见惯了腥风血雨。也许,在他们看来,这些欠债上的事情,还真的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麻烦。当被问到为什么不选择破产,非要硬拼还债时,佐田雅志说:因为有家训,佐田家的人,已经不能做政治家了,也干不成黑社会,不能因为我,再加上一条“不能做艺术家”的禁忌。
佐田家的第三代,是诚实的歌星,不是鬼子。
(部分参考资料源于日文机翻,不见得准确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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